第二章

大局终落定

处理完后续事宜,天色也不早了。李星宇当然不会在意我,他开着他那辆招摇的红色跑车走了。我走出办公大楼,来到附近一个购物中心,准备随便找家餐厅吃饭。

[夏之琪!!!!!]

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河东狮吼,我一直以为这是电影虚构出来的,现在我相信它是真的了。

就在我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而僵在原地时,一只力气大得出奇的手将我扳了过去。

一张硕大的人脸怼到我面前。

正当我惊恐万分,脑子一片空白时,“人脸”说话了。

[老娘就知道是你!]

[丫的!这几年你死哪儿去了!]她一边说,一边用她的拳头抡我胸口。

我觉得,她大概是想营造出“小拳拳锤你胸口”的氛围,但我真的快被她打死了。

我捂住胸口,艰难地问道,[春、春分?]

[死鬼!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!我还以为你跟外面的狐狸精跑了啊!]春分满头大汗、气喘吁吁,刘海都成了中分了,一看就是刚从远处跑过来的。

春分不仅力气大,嗓门也大,说完这句话,我感到周围人纷纷将视线投到我们两个身上,看那眼神,可能已经脑补完一整出大型都市伦理剧了。

我赶忙用一只手捂住她的嘴,另一只手把她往旁边的餐厅里带,丝毫没注意那是家什么餐厅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螺蛳粉店内,我和冷静下来的春分面面相觑。

春分姓杜,是我大学室友,不少人因为她结实的肌肉和爽朗的性格误以为她是体育生。其实她父母都是文艺工作者,她也理所当然的是个文艺青年。当年,就是她拉着我加入学校的话剧社。

我和春分曾经是最好的朋友。毕业后不不久,我就和李星宇从A市搬到了S市,和认识的所有人都断了联系,包括春分。

[解释吧!是刚放出来还是?]春分摊开手,朝我做了个“comeon”的动作。

我把这几年的经历向她娓娓道来。

文艺青年嘛,向来是不忌讳这些怪力乱神之语的。于是,我没有瞒她,把重生的事情和我在东方佳人的合同上做手脚,给李星宇下套的事情和盘托出。

春分听罢,站起来用力地拍了一下桌板,恶狠狠地说道,[丫的!敢这样对我们家亲爱的?要是那个李星宇被老娘逮住了,不把他抽筋扒皮我就改叫杜中分!]

[小点声、小点声!]我用尽洪荒之力才把她摁了回去。

[不过你也有问题,居然看上了这种男人,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电梯门夹坏了??]春分用一副“你是智障吗”的眼神关怀着我。

面对渣男我重拳出击,面对闺蜜我唯唯诺诺。

[是是是,杜老师说得对!来来来,多吃点,这臭粉你最爱吃了!]我将两大碗螺蛳粉往前一推,万分讨好地说道。

如果我有尾巴,现在已经摇得像螺旋桨了。

[什么臭粉,螺蛳粉yyds!得了,算我上辈子欠你的!]春分摆摆手,埋下头嗦粉,不再继续说下去。

过了一会儿,她又说道,

[你找李星宇报仇这件事,我能不能帮到你?]

我眼睛一亮,一条妙计浮上心头。

[还真能!你能帮我联系林潇吗?]

4

林潇,高贵冷艳、气质迷人。她是春分的发小,是她使劲浑身解数、求爷爷告奶奶才拉拢入伙的话剧社御用女主角,演技倒是其次,最重要的是——她太TM漂亮了!

这么形容吧!她去操场上上堂体育课,一公顷的操场都能被前来瞻仰她容颜的人站满,树上还得挂几十个。

不仅长相出众,她的家世也十分显赫,据春分介绍,她妈是国内最著名的影视公司华策的总裁,底下养了一群流量明星,也包括李星宇的相好季绯;她爸是业内知名导演,拍过的叫座电影比我简历上东拼西凑的优秀事迹都要长。

这样优秀的女人,纵然是一朵高岭之花,身边也应该不乏追求者。但是林潇的身边,连一只公苍蝇都没有。

原因无他——林潇她嘴臭,而且骂人太TM高级了!

往往你还没有意识到她在骂你,她已经从你爸爸教子无方骂到你爷爷品行不端了。

我想找林潇帮忙,目的有二:一是请她离间李星宇和季绯的感情;二是希望她用那张御用圣嘴喷死李星宇!

出乎我意料的是,在我打电话向林潇说明来意后,她一下就同意了我的请求。

我嘴角抽了抽,[不是,潇姐,你还没听我讲这些年我的悲惨遭遇呢?]

林潇断然拒绝,[不用了,等它们被写成悼词后,我会去听的。]

林潇你...

紧接着,林潇问道,[你打算怎么做?]

[潇姐,我听说你的家人为了给你相亲,过几天要办个宴会?]毕竟是敏感话题,我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[是这样。]林潇冷淡地回答道。

[李星宇为人,不仅轻浮好色,还贪慕虚荣。看到你这么个大美女亲手奉上宴会的请柬,更得知你是华策董事长的千金,尽管在内有我这个老婆,在外还有季绯这个姘头,他也会巴巴地赶过去参加的!]

顿了顿,我继续说道,[明天李星宇有个广告拍摄,地点就在A市的东方佳人公司。只不过,要牺牲下潇姐你的色相了。]

[交给我吧。]林潇酷酷地说道。

潇姐你真的,我哭死。

在林潇挂断电话前,我突然想到了什么,于是又补充道,[还有,潇姐,你能给我介绍一个职业狗仔吗?]

——————

次日,东方佳人公司。

李星宇如约来到公司内的摄影棚,拍摄代言广告。而我作为他实际意义上的经纪人也在场。

结束后,我按照林潇的吩咐特意把李星宇往二楼洗手间引。

之后我便躲到拐角处,给林潇发了条短信,静待事态发展。

不过多时,只见身着一袭红裙,踩着高跟鞋的林潇出现在洗手间门前的走廊。

时隔多年,我又一次见到林潇,还是为她惊人的美貌感叹。岁月不仅没有使她苍老,还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。她今天的打扮特意向李星宇的喜好靠拢,丝绸面料将她姣好的身材衬得更加凹凸有致。

我的口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
李星宇刚从洗手间里出来,便看见了这样一幕:

林潇像民国电影里风情万种的歌星一般,摇曳生姿地自李星宇身边翩跹而过,看到李星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,还向他抛了个媚眼。随后她走到旁边的梳妆镜前,从手包里拿出口红,对着镜子补妆。

李星宇果然上钩了,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,清了清嗓子,走到林潇身边说,[这位小姐,请问你是真实的吗?]

我翻了个白眼。这么多年了,他搭讪的话术还是这么老土!

[为什么这么问?]为了配合他的演出,林潇满脸狐疑地看着他。

[因为你的美不属于凡间,你就像天上的仙子,而我只是个放牛的牛郎。]李星宇故作深情地说道。

[呵呵,你真幽默!我叫林潇,你呢?]林潇捂着嘴,假装害羞地笑了。

[李星宇。或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?外人都叫我——直播小王子。]李星宇一边介绍自己,一边撩着头发。

可能是想通过乱飞的头皮屑展现自己的魅力吧。

[那么这位王子,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家举办的宴会哦~]林潇看到飞舞着的头皮屑,下意识后退了几步,稍加镇定后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,佯装挑逗地说道。

我看得眼含热泪。敬业,太敬业了!

说罢,林潇将手里的邀请函塞到李星宇手里,又向他抛了一个媚眼。

见林潇得手后准备撤退,我也赶忙站起身,从另一侧的消防通道下了楼。

第二步棋也已经下好了。

事后,我收到林潇一条短信,

[你欠我太多。]

5

在去参加林潇的相亲宴前,我先接到了项目负责人的电话。

[琪姐,李星宇和我们东方佳人合作的事什么时候官宣?]对面问道。

[不急,再过几天。]我沉吟片刻,答道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林父林母不愧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,这场宴会可谓是极尽奢华,大到布置装潢,小到自助餐吧的甜品都十分讲究。

我才刚入场几分钟,就已经先后撞见好几任电影节影帝了。

这样的场合,李星宇作为一个网红本来是没有资格出席的,为了下这一步棋,我实在太抬举他了。

不过没关系,站得越高,摔得也就越狠。先将他高高捧起,之后才能重重落地。

在茫茫人群中,我一眼就看到了季绯,不过她无暇关注我。因为她正端着红酒杯,跟一个年纪大到可以当她爷爷的男人眉来眼去。

我冷笑一声,看来我想要的东西很快就能到手。

就在人陆陆续续到齐后,林潇挽着李星宇姗姗来迟。

他们从大门走进来时,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。林潇美丽不可方物,而李星宇,尽管极力掩饰,还是藏不住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。

我扭头去看季绯,发现此刻她的脸拉得比驴脸都长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这场宴会的场所由夏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提供,既是我在向林潇表达谢意,也是为了我能方便行事。

走廊尽头的房间,我和借口上厕所偷溜出来的林潇碰面。

[刚刚李星宇亲了下我的手背。]林潇一脸嫌恶地用湿巾不断擦拭自己的手。

我满眼心疼地看着她,[委屈你了。]

她低着头,笑得有些渗人,[没关系。这几天李星宇为了追求我讨我欢心,一个劲儿地送礼。我非但来者不拒,还主动要求更贵的东西。]

她扔掉用过的湿巾,接着说道,

[他的卡已经被我刷爆了。]

[不过,这还不够。我已经在他的酒杯里为他准备了一份“大礼”。一会儿我会请他以“我的好朋友”的身份上台讲话,你就等着看好戏吧。]

...

我上上辈子真是行善积德,才能做林潇的朋友,而不是她的敌人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短暂会面后,我和林潇前后脚回到宴会场上。我坐在二楼视野极佳的观众席,期待林潇口中的“大礼”。

没等多久,林潇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上台致辞,她简短地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,突然话锋一转,

[我口拙舌笨,不知道怎么向到场的亲朋好友表达我的感谢,正好今天我的好朋友李星宇也来了,他可是直播带货界的翘楚,比我能说会道多了。]

林潇笑吟吟地说道,[不如请他上来替我说吧!]

在场的人都没料到这出,而坐在台下的李星宇似乎早有准备,他胸有成竹地走上了台,握住话筒就准备开始他的表演。

还没等他开口,他的神色突然大变,紧接着,他的**也突然大便。伴随着一声奇响的长屁,整个大厅瞬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。

看到林潇那三分讥笑五分漫不经心的神情,我一下就明白了。原来这就是林潇为他准备的大礼。

现场所有来宾就这样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台上失禁的李星宇,而我强忍住笑意,举起手机,录下了全过程。

最后,这场闹剧以宾客纷纷离席,李星宇夹着他的“黄金板栗”仓皇逃进洗手间告终。

我一直在留意季绯的动向,刚开始和她眉来眼去的老头前脚刚走,她后脚便赶忙追了上去。看到这一幕,我给职业狗仔发了条短信。

[就是现在。]

6

隔天,某博热搜炸了。

热搜榜上的第一条赫然写着几个大字#李星宇当众失禁#,点进去,会看到一段无比清晰的视频,详细地记录了事情的经过。

紧随其后的第二条,是女星季绯夜会某导演的丑闻。

这条博文写到,

今日早些时候,女星季绯现身华策总裁的私人宴会,席间,有人目睹她与某导演不时耳语,举止十分亲密。宴会结束后,她与该导演一同进入某豪华大酒店,当晚并未看到二人离开。

文后还附了一段视频,画面中季绯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有说有笑地从停车场走到酒店,路上季绯还亲了老头一下。

此事一出,全网哗然。

不仅是因为这一老一少的搭配太辣眼睛,更重要的是有人爆料,季绯和那名导演都是有家室的人!

一石激起千层浪,

有网友扒出,那个当众失禁的网红李星宇,据说就是季绯名正言顺的男朋友!而且他也是个有妇之夫!

随后,与李星宇、季绯二人有商业合作的品牌纷纷发文宣布与他们解约,当即撇清了干系。

评论区里的吃瓜网友表示嘲笑:

[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谁三了谁。]

[活该!]

[请奸夫**原地锁死,不要再祸害原配了!]

——————

早上,我是被李星宇打来的电话吵醒的。

电话里他哭哭啼啼,完全没了从前嚣张得意的样子。

[琪琪!老婆!这回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!我的脸全都丢光了,我没脸见人了,不如死了算了!]

我心想,真的,你死了算了。

但我装作一副刚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,关切地询问道,[怎么了,老公~有话慢慢说。]

李星宇把他是如何因为憋不住屎而上了热搜,还有季绯的丑闻与他的牵扯以及网友“恶毒的”评论一股脑地向我倾诉。

[老公~稍等一下,我去趟厕所。]就在他十分委屈地向我描述之时,我开口打断了他。

然后我就跑到厕所里,关上门,疯狂大笑。

笑了足足一分钟。

爽!真他N的爽!

我打开门,又回到刚刚的位置,继续接听李星宇的电话。

[...事情就是这样的。老婆!你一定要帮我啊!我不能失去我的工作,还有我的代言,东方佳人的代言,它马上就要官宣了,在这个节骨眼我不能出事啊老婆!]电话里,李星宇撕心裂肺地嘶吼着。

有意思。有事找老婆,无事找小三,软饭硬吃算是被他玩明白了!

我欣赏着刚做的美甲,慢悠悠地说,[你别急~我已经想到办法了。]

[什么办法?!快说快说!]李星宇急躁地催促。

[你呢,现在就找人替你写一份声明发到某博上。先不用理会当众失禁的事,你就说,你和季绯只是朋友,你很爱你的老婆。很抱歉因为对朋友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当,让大家产生了这样的误会。]

[然后,你说从下次直播开始会带着老婆一起,让老婆监督你的言行。]我条理清晰地帮他把说法一一罗列出来。

[我会联系人撤掉热搜,东方佳人的代言我也会尽力保住。]我冷静地说。

现在的李星宇就像一个溺水之人,他的名声受到重创,季绯也另攀高枝、离他而去,想要活命,他只能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
而我要做的,就是站在岸边,

等他牢牢抓住稻草后,把稻草给拔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当天夜里,李星宇果然遵照我的嘱咐,在某博上发了一份声明,声明的内容和我说的话大致相同。

看完以后,我先是给哥哥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,让他把#李星宇当众失禁#这条热搜撤了。随后,我又打电话给东方佳人的项目负责人,告诉他等过几天热度下去,就可以认领李星宇的代言了。

做完这一切,我把当年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电影翻出来又看了一遍,喜提悲伤蛙蛙同款眼睛后,我美美地去睡觉了。

静待李星宇明晚的直播。

7

事实证明,我的悲伤蛙蛙眼很是奏效。

镜头前,我带着肿胀的眼皮和哭红的双眼来为出轨背叛我的老公澄清,说话间不时哽咽。不少参与直播的观众都被我委屈却故作坚强的模样打动,纷纷在弹幕上声讨李星宇,为我加油:

[小姐姐加油!]

[老婆这么漂亮,还要去外面偷吃!]

[出事了就会躲在老婆身后,还让老婆出面澄清,李星宇你是男人吗?]

我继续贡献我的高光演技,

我捂着脸,痛苦的声音从指缝中流出,[你们不要说他,你们不要说星宇!是我没有做好妻子的本分,呜呜呜...]

说着,我伤心地哭了起来。

见状,直播间里越骂越激烈。一开始,李星宇还企图哄好我,眼看打不过了,他只好加入,和我一起哭。李星宇声泪俱下地承认错误,表示要痛改前非。

呵呵,要不是我知道他和林潇还有联系,我真以为他要改过自新了呢!

最后,直播是在一片哭声中结束的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谁死了呢。

此后每一天,网友都在李星宇的直播间里骂骂骂,我在李星宇的身后哭哭哭,他的精神很快变得萎靡,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瘦了十几斤。

但是不直播,就没有收入,就没法养活团队,更没法维持他最看重的脸面。于是,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。

比起上辈子我承受过的痛苦,这还远远不够呢。

我作为一个温馨体贴的老婆,在自家老公失意落魄时,自然要给他安慰。

于是,我每天早上都为他泡上一杯热热的咖啡,就像他上辈子对我那样。

他在我的咖啡里加了令人精神恍惚的药物,我也投桃报李,在他的咖啡里加了雌性激素,让他更情绪化了。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、敏感多疑,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大发雷霆,弄得周围的工作人员苦不堪言。

就在这时,他期盼已久的好消息终于来了。东方佳人终于认领了他品牌代言人的身份。

这局棋也差不多快下完了,我感叹到。

收到消息的李星宇犹如范进中举,人也精神了,情绪也不低落,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状态。

我在一旁冷眼旁观他像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。

他当即决定今晚要来一场轰轰烈烈、声势浩大的东方佳人品牌直播,向品牌方证明他宝刀未老。

我走到阳台上拨通了水军的电话。

8

直播刚开始时,李星宇显得十分亢奋,我坐在他身后,看着屏幕里的他富有**地解说一件又一件商品,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他在S市一家百货公司里做彩妆店柜员的样子。

当初的他还是个刚出社会的懵懂青年,拿着微薄的工资住在山里的窑洞里,凭着心中对时尚的热爱想要扎根这座充满活力的大城市,为更多不同需求的人推荐适合她的商品。

工作时的他朴实又努力,曾经一天对着镜头试了上百根口红的颜色,嘴唇都发炎了也不肯停下。哪怕一开始只有三十个人看他的直播,下单购买的人寥寥无几,他也会尽力地把商品的全貌呈现在镜头前,向观众分析它的性价比。因为他不想辜负任何一个消费者的期待。

我想这就是上辈子我爱上他的原因。

就在我陷入沉思之际,一句怒气冲冲的质问将我拉回现实。

[哪里贵了??]李星宇看了看手头上的商品,又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弹幕,怒气冲冲地质问道。

事情的发展已超乎我的预料,白天我除了打电话给水军,让他们在某博上攻击李星宇外,没有做额外的安排。我赶忙拿起身前的平板,想要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。

原来是有网友吐槽东方佳人越来越贵了。

这挺合理的,消费者买东西当然有说句贵的权力。

李星宇身旁的两名助播企图打圆场,却被李星宇接下来说的话噎了回去。

[不要乱说!哪里贵了!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?东方佳人是国货品牌,赚的都是良心钱!]

国货品牌是很难,但谁不难?一遇到事儿就搬出“国货品牌”来,这句话又不是免死金牌,可以到处用么?

我在心里反驳道。

[遇到问题要先反思反思自己,这些年你好好努力了吗?升职、涨薪了吗?]

原来所谓的故态重现,只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。

这不就是他上辈子pua我的话术吗??

我一时怒上心头怒不可遏,“腾”地一下站起身来,朝李星宇走去。

我抬起手,啪!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,李星宇的脸上落下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。

[当初你拿不出两万学费跑来跟我借,是因为你不够努力!]

李星宇蒙了。

我又抬起手,啪!又扇了他一个大耳光。

[你裸辞创业,让我跟你住窑洞吃野菜,也是你不努力!]

还没完,没等他反应过来,我再接再厉,又给了他一个大逼斗。

[这么多年都没红!天一黑你做直播,天一亮你就跑去做女明星的**牛郎,要靠卖身求荣,还是你不够努力!]

[打累了,我要下去喝水休息了。]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离开直播间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坐上车的驾驶座,我深呼一口气,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,发现我有无数通未接电话,大部分都是春分打的,于是我回拨过去。

**都还没响呢,对面的人就接起了电话。

[丫的!姐们儿牛B啊!你是唐僧玉弟下凡,BBKing转世吧!]春分上来劈头盖脸一顿乱夸。

[啥?]我满脸疑惑。

[你还不知道啊!你在直播间里狂扇李星宇耳光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!网友都封你为“直播判官”了呢!]春分兴奋地说道。

我连忙挂了春分的电话,点开某博,热搜榜第一果然是#夏之琪扇李星宇#。往下滑,#直播判官#这一词条紧随其后,第三是#东方佳人越来越贵了#。

我心生一计,用“东方佳人-夏之琪”这个昵称注册了某博账号。申请认证后,我联系了公司销售部的部长,让他现在来公司一趟,而我也驱车赶回公司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一进公司,我便撞见迎头赶来的销售部部长,他额头涔着汗,嘴也不住发抖,一脸的紧张无措,以为销售部出了天大的事情。

[老刘,别担心。]我拍拍他的肩膀,安慰道。

[叫你过来只是让你陪我做个直播而已。]我云淡风轻地说道。

[啊?直、直播?我这大老粗,哪里能...]老刘话音未落,便被我及时打住了。

我神秘一笑,说[你只需要站在我旁边,迎合我说的话就行了。剩下的都交给我!]

我在公司的摄影棚里简单地布了个景,架好摄像机,就拉着老刘用刚注册的某博账号做起直播。

直播才刚开始,就有数十万观众瞬间涌入直播间。

[大家好,我是东方佳人董事长夏之琪。]

此话一出,直播间里顿时炸开了锅:

[我只听说夏之琪是李星宇妻子,没听说她还是东方佳人的董事长啊!]

[真是人不可貌相啊...]

我顿了顿继续说道,[我们的服务宗旨,是站在消费者的立场上,设身处地的思考问题。消费者在购物过程中有权喊贵,有义务喊贵。因为喊贵,就是在提醒我们,是否在成本把控上有所欠缺?]

[主播李星宇的所作所为,均不代表我司立场。在此,我郑重宣布,东方佳人与李星宇终止合作。从今以后,我们将放弃所有明星代言人计划,用“消费者”,也就是屏幕前的你们,做品牌大使;以百万资金,扶持年轻人追梦。]

[然而,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,我们难逃其咎。我与销售部刘部长在此向屏幕前的所有消费者致以最诚挚的歉意!]说完,我拉着老刘朝镜头九十度鞠躬,结束了这次直播。

9

两天以后,

东方佳人品牌因我及时的公关远离了舆论中心,李星宇直播间怒怼网友的事热度未减,就在网友们群情激奋、口诛笔伐之时,李星宇又被爆出涉嫌偷税漏税,遭前员工实名举报。

爆料者称,李星宇以“阴阳合同”和私人账户收款的方式逃个人所得税。

李星宇一夜之间名声扫地,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。他名下的所有财产,也为了补交税款低价贱卖。

李星宇指责东方佳人公司董事长夏之琪栽赃嫁祸,但已经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打赢离婚官司后,我一心扑在事业上,每天忙得不可开交。

我最后一次见到李星宇,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。李星宇在公司门口拦住我的车,不让我往前走。

要不是他张口叫了我的名字,我几乎都快要认不出他了。不过几个月的时间,他像是老了十几岁。

[琪琪,琪琪...]见我下车,他踉跄地扑到我跟前。

[你救救我,那些品牌现在都不愿意用我!你救救我吧!我身无分文了!我复出无望了!]他的精神显然已经不大好了,说话时断断续续、无语轮次的。

[林潇呢?她怎么不救你?]我明知故问。

[林潇走了,我没钱了,她就不要我了...]李星宇喃喃自语。

[林潇?林潇!原来是你,一切都是你!哈哈哈哈哈哈哈!]李星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开始癫狂地大笑,看样子好像是疯了。

我一把推开李星宇,上了车。

他的笑容、他的眼泪、他的叹息,再也无法牵动我的情绪。

他终将成为一段黑暗的往事,一个过去的篇章。

我踩下油门,向着前路奔去。

-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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